伊音

大多数人并不真的想要自由,因为自由包含责任,而大多数人害怕责任。

ID:北海小野临/野临

【find him·917超蝙24h活动】【白灰/超蝙】那条龙

    #  find him·917超蝙24h活动 #

    【A组】



    Warning:存在一定量的白灰私设,领主们还未公布他们的私人身份。

 

    到了韦恩家举行舞会的那个星期六,这正是七月最热的时候。沉闷的雷声在城市上方响了一天,暴雨似乎随时都会来临。好在天公作美,最后一丝雾霭在舞会开始前不久就消散在了空中,天又变得湛蓝蓝的一片,布满了闪耀着的繁星。夜空下,韦恩宅内的花园里生机盎然,招待宾客的客厅中的音乐声不绝如缕,间或又响起了华尔兹和波尔卡舞曲的旋律。花园里三四位花匠忙忙碌碌,力求在客人到来之前将一切都打理妥帖——这倒不是出自于这栋住宅主人或是那位已经辞职离开许久了的老管家的授意,事实上,那位在名利场浪荡半生的男主人对整件事都显得兴致缺缺。

    “您听说过那个传言了吗?”在舞会开始前,负责人不安的向他的顶头上司询问道,“据说那位新上任不久的领主超人将会莅临您举行的舞会。您知道的,就是这周六的那一场。”

    但韦恩却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激动,抑或是惶恐,仿佛他们提到的不是这颗星球的统治者,而是某一位无名小卒一般。“是有这个消息,”韦恩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胸前的那条领带,“但那位可没明确说要来。”

    “您的意思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他的最高上司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亲爱的。”

    毕竟当时我可是听说你在这方面可是有着独到的能耐才应聘你的。韦恩说,脸上有了那么一点不耐烦,“我希望我的钱能花的物有所值——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这句话相当于是最后通牒了,负责人只好讪讪退去,在心底对这场舞会的重要性再次提高了一个等级。没人会真的把这件事当成韦恩的随口一提。领主政权的建立不足三个月,却也足以让人们彻底改变对一些事情的印象——例如超人,例如韦恩。任何一个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把这位韦恩家最后的继承人依旧视作一个只会趴在父母遗产上混吃等死的废物,正如没人会再把超人当作是一个无害的、对人类异常友好的外星来客。真正的废物可做不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局之中控制住了大部分哥谭——至少是大部分,谁也说不清现在的哥谭里究竟还剩下什么是韦恩没有涉足的。毒品?走私?那些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能在最高领主的注视下继续经营这些营生的蠢货早就到阿卡姆走了一圈了。

    人人都对韦恩眼红。对于那些收到舞会邀请函,又从各种途径里打听到某些“小道消息”的聪明人们来说,舞会的种种安排不过是蛋糕上点缀的樱桃,那位据说会莅临的领主才是这场宴会的重头戏。韦恩是第一个在整个哥谭分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的人,谁不想成为下一个“韦恩”呢?

 

    “布鲁斯,布鲁斯,”舞会过半,一位自认为与韦恩有旧的宾客借着些许醉意,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韦恩身边,“你大可不必用那位超人领主作为噱头勾引我们,说真的,又有谁会舍得不给你面子,拒绝前来参加由你举行的舞会呢?”

    韦恩对这句暗讽不以为意,他像是完全没听出来那样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这可真是误会我了,奥斯瓦尔德,”他说,“我怎敢去私自冒用那位领主的的名声为我这一场小小的舞会做戏?就像你说的那样,’韦恩‘二字已足以让大家赏我几分薄面,我又何必用这种极易被拆穿的说辞唬弄往来的宾客?”

    “你也别怪他这样说,布鲁斯,”不远处的参议员拿着酒杯走了过来,加入了这场谈话,“我敢保证,在场的大家大多都对那位据说有可能会出现的领主心怀期待,就连我也是推了哥谭大学的演讲才抽出空来的——如果那位领主真的放了大家鸽子,面上不显,大家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个疙瘩。”

    “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议员先生,”韦恩说道,“我们对那位领主阁下来说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即使他真的改了主意,选择和某位佳人共进晚餐而不是与我们这些庸人消磨时光,我也只能选择替他承受这场舞会上因他而产生的怨念了。”

    “可怜的布鲁斯。”奥斯瓦尔德像模像样地感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位带着眼镜的记者从人群之间走了过来。

    “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谈话,先生们,”这位记者抬手扶了扶眼镜,“我是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可以容许我对韦恩先生做一段私人采访吗?”

    韦恩扬了扬眉,“当然可以,”他说,侧身对另外俩人解释,“这位肯特记者算是我的一位老相识了,请原谅,各位,在那位领主阁下到来之前我恐怕得先行一步。”

    两位客人自然没有什么阻拦的理由。他们向这场舞会的主办者告辞,转身去加入舞会上的其他正热烈进行中的谈话。

    “走吧,”等那两人已经走出听见他们之间说话声的距离后,韦恩才对那位星球日报的记者说,“既然是私人采访,我想你应该愿意选择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

    “您有什么建议吗?”肯特记者问。

    “花园里的玫瑰开的正好,”韦恩说,“如果你没有什么建议的话,我想到离大厅稍远些的地方透透空气。”对方自然无有不应。

 

    他们并肩从大厅侧门的台阶走下,直到大厅里的音乐声逐渐变得微不可闻才放慢了脚步。

    肯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你对领主超人怎么看,韦恩先生。”

    “你是以什么身份提出这个问题的,克拉克?”韦恩反问,“一名记者?亦或者是一位相识已久的熟人?”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熟悉到足以将对方称之为自己的友人了。”

    “哥谭人不讲友谊,克拉克,白日里与你笑面相迎的,到了晚上就有可能与他人合作策划针对你的谋杀。当然,这种极端情况在领主政权建立后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作为一位遵纪守法的企业家,我想我对领主超人应该抱有感激。”

    “我注意到你用了’应该‘这个词,”记者指出,“按照惯例,这之后往往都会有一些转折。”

    “因为人们确实不需要担心他们有可能会因为一颗子弹倒在犯罪巷,”韦恩回答,“他们如今担心的是自己因为没有熟记上周新颁布的法律而被关入牢房,进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前脑叶。说到底,和丢掉性命相比,变成傻瓜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但你看起来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东方有句谚语‘两害相权从其轻’,”韦恩说,“如果有得选,自然是两者都不想要。”

    记者沉默了片刻,再次提起了他最初的那个问题。“那么,您对领主超人的统治是持中立态度的吗?”

    “我不否认这个判断。”

    “不否认,也不做肯定,”记者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以来,这似乎是您态度最为暧昧的一次。”

    “那是因为你在试图向我寻求一个不存在的答案,克拉克。”

    “如果你没有尝试过,又怎么能确信它是不存在的呢?”

    “看来您今天是一定要从我这里拿到一个准信了!”韦恩说道,“既然如此,我曾在某本故事集中读到过这样一个故事,克拉克,虽然故事终究只是故事,但或许我将这个故事讲述完成后,你也就明白了我此刻的回避与犹疑。”

    “恳请俯就。”肯特说。

    “好吧!故事要从在很久很久以前,王国里上任了一名新国王开始讲起。新国王有着属于自己的治国理念,不巧的是,这些新施行的政策对王国内的那些非人类们并不十分友好。人鱼、精灵这些外貌精致,且在之前就与人类关系不错的族群尚能勉强度日,而对于泥巴怪这种样貌一般,没太大攻击力,与人类也没怎么交流过的族群,他们的在一些较为偏僻的地方几乎要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有实力弱小任人欺负的,就有实力强大无人敢惹的,在离王国不远处的一座白雪皑皑的山顶,有一条实力强大的巨龙。他的鳞甲使他刀枪不入,他的双翼使他无处不达——单就能力上说,他与那些会在其他童话故事的开头抢走一位公主的恶龙们似乎没什么区别。与那些喜欢抢劫金银囤积财宝的恶龙们不同的是,这条龙对于帮助他人很感兴趣,比起收集财富,他似乎更喜欢其他生物在他的帮助下获得拯救,这让他在新国王上任后依旧能较为自由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好景不长,这条龙的一位好友——当然,也是一名非人类——因为违反了某条由新国王刚颁布不久的法律,被这名国王任命的执法官处以死刑,”话刚说完,韦恩停顿了片刻,“这件悲剧迟早都会发生。新国王对非人类的排斥举世皆知,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也为了给自己新树立的法案彰显声势,选择一位与那条在民众中口碑极好的龙关系亲近,能力却又不那么强大的异类下手是顺理成章的选择。”

    “顺理成章的事情就是正确的吗?”肯特问。

    “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记者,”韦恩回答说,“对于王国内的那些厌恶异类的民众而言,他们的国王无论用什么理由砍杀了一名非人类都会是正义的;对于那条龙,以及那名死者的其余友人来说,国王的这场判决毫无疑问是一场谬误,是一次强权对弱势群体的欺凌;但对于你我这样的看客,故事中的国王杀了一位人类,还是杀死了一位非人类,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正义与否又从何谈起呢?”

    记者不再问了,韦恩便重新捡起了之前还未说完的故事,继续讲了下去。“没有人能对一位友人的离世无动于衷,更何况在此之前,王国内部对这些非人类们的歧视已经再明显不过,”他说,“是忍气吞声,等待着王国之内的统治者一次又一次的向他们举起屠刀,还是先下手为强,借着友人的死亡,向那位坐在王位上的国王进行复仇?”他情感充沛地念出那句《哈姆雷特》里的经典台词,“‘To be, or not tobe, that is a question.’”

    “这并不是什么问题,”记者打断了他,“困住这条龙的无非是他过往的理想与触手可及的现实之间的冲突,若二者不能两全,自然就像您之前说的那样‘两害相权从其轻’。”

    “当然,当然,”韦恩并不为对方的打断感到恼怒,“那条龙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刚上任没多久的国王就被发现死在了他的王位上,又过了没几天,那条巨龙声称自己将成为这个王国的新的统治者。他宣称前一位国王在某些方面做出了相当错误的决断——包括但不限于打压非人类、在一些新的法律中存在对非人类们的歧视,以及,当然啦,那场死刑的判决——他宣称这些错误将在他的任期中得到改正。错误的观念将得到修正,蒙冤而死的无辜者将得到平反……如此种种。至少从他的声明来看,这是一位很有想法的统治者。”

    他们无言地又走过了一段路,花园里的玫瑰与夜来香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有想法不是一件好事吗?”终于,记者忍不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难道那条龙做的不是那个国家在一片混乱之中所迫切需要的举措吗?”

    “或许。”

    “柏拉图说,一个全善的国家需要一名圣人来做它的王,”肯特说,“现代各国的选举制度也是为了能从人群中选出才智上佳的人选来承担管理其他人的职责。”

    韦恩点了点头。

    “把权力交到好人手中总比丢给一位小人要来的稳妥吧?”记者问。

    “这倒不一定,”韦恩回答,“好心也有可能做出坏事。”

    “但即使结果不那么完美,前者造成的危害总不会比后者更大吧?”

    “好与坏是相对的,记者,早在不久前我就已经说过了,”韦恩冷冷地说,“有人受益自然也会有人受损,某些人眼中的‘好人’,在与之立场相反的人看来,其恶毒之处恐怕连撒旦都比不过呢!再退一步说,即使他在那段过去里做出的都是对那些被他所拯救了的民众有益的事情,那也不能证明什么——那条龙或许真的是一位完人,但完人可不一定能当好一位国王。”

    “先生,”记者一时语塞,但他依旧坚持说了下去,“恕我直言,至少听起来您故事中的这条龙秉持着的信条是和平与和谐的。”

    “不错。”

    “我想您至少不会对这些信条本身有所疑惑吧。”

    “是这样。”

    “那么,”记者说,“我大胆猜测,使您感到不满的应当是这条龙实施信条的方式——或者说,用于达成目的的手段。”

    “有这种可能。”韦恩回答说。

    “难道这位新上任的领主对这座城市的所作所为与之前活跃在其中的那只蝙蝠有任何不同吗?”

    “当然没有,”这座宅邸的主人说,“这正是我长久以来以来对那只蝙蝠所持有的看法——他是个疯子,是个罪犯,是这座城市里最为嚣张的法外狂徒——而那位领主,那条登上王位不久的龙,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和蝙蝠相比,他多出来的不过是手中的权力赋予给他的‘名正言顺’罢了。为了行善就不应该去作恶,推翻王位不是为了竖起断头台。恐吓又有什么用处呢?被烧焦的脑叶并不能为他带来更多的支持者,正如稻草人不能引诱鸟雀一样*。”

    “并不是龙去审判那些人失去脑叶的。”

    “难道在那条龙之前的国王就是亲自审判龙的好友失去生命的吗?”韦恩问,“难道那位国王不是通过修改法律、指派人手、一步又一步的达成这个结果?眼下那条龙的所作所为又与之前的国王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二者背后支持的人物隶属于不同的利益团体罢了。如果你认为那位国王的所作所为并不‘正确’,那么眼下那条龙的举止你也自然有了答案,又何必来找我寻求一个回答?”

    “坚如磐石!”记者喃喃地说。

    韦恩仍是声色不动,好像这一声抱怨不是对他而说的。

    “韦恩先生,”记者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他仍没放弃说服这位固执己见的西西弗斯,“那位领主……不,那条龙,他宣称要让那为于众人幻想中的永无乡落于人们脚底所踩着的大地之上,他会阻止战争,将自由与平等真正落实在每个人身上——如果您对正确与否这一点仍存有疑虑,至少对这份未来的美好期望不会产生质疑吧!”

    “恰恰相反,记者,”韦恩回答道,“即使前面所说的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单就他所说的‘永无乡’就足以让我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何为永无乡?那是一成不变的未来,是僵化、腐朽的遗老世界。它只有正确,没有错误;只有秩序,没有自由。那条龙要的究竟是理想国,还是又一座斯巴达或普鲁士?他究竟是把他治下的国民当作一个又一个独立的人,还是把他们视为自己宝库内不容外人侵扰的又一件珍宝?”

    “我想我们不必再说下去了,韦恩先生,”记者停住了步伐,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显而易见,就您的本心来看,您并不赞成那条龙的举措。”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说。”

    “但你的回答所表露出的倾向是这样的。”

    “我不知道,克拉克,”韦恩没有看他,“我的理智在向我叫嚣着这条路的尽头只有悲剧,可我的情感却推着我去相信他,相信他能如过往无数次那样再次创造一个奇迹,他本该擅长这个。”

    这位从大都会赶来的记者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我只是……难过,”韦恩低声说,“你看,克拉克。那条龙原本是那么憎恨那些人,他曾经和他们争斗了那么久,宁愿费尽心力也不愿意向他们低头,最终却要变得和他们一样。”

    “在我看来,”他的声音轻柔的如同一阵从心底发出的叹息,“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

 

 

    他们再次迈步向前走去,可路终有尽头。“先生,”这样静静走了十分钟后,记者突然又开口说道,“无论怎么说,人还是要向前看的。作为一名韦恩,您终究需要做出选择。”

    “我只是还需要再想想,克拉克,”韦恩站下停了一会,轻声回答,“关于那条龙,那个国家,以及那些人类与非人类……我需要时间。”

    “多久?”

    韦恩没有回答。

    两人僵持着,远处,韦恩宅内的音乐与欢笑声时隐时现,舞会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克拉克终于率先服了软。

    “好吧,好吧……”他向前迈了几步,有些沮丧地摘下用于伪装身份的方框眼镜,一缕小卷毛从他梳理整齐的发型里跳出来,即使还没穿上那身制服,任何人都已经能够通过那张仿若天赐的脸庞认出他的身份,“你需要时间,那我就给你时间。”

    他转身,用超级速度换了一套新的白色制服重新出现在了韦恩面前。

    “我本来是想给你送新制服来的,”他说,“但既然你还没有想好,下次再交给你也不算太迟。”

    蝙蝠侠没有回头。

    “我需要你,戴安娜他们也是,”这位统治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别让我等太久,布鲁斯。”

 

 

    领主超人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韦恩却并没有。他独自一人站在花园里,目光望向被夜雾笼罩着的哥谭城区,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许久,他终于回头踏上来时的小径,向着充满欢声笑语的舞会走去。

 

 

 

END

 

    注:出自雨果《93年》,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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